marriage？

夏程程盯著這個詞足足十秒鐘才回過神來緩緩擡頭看向顧澤昊。

猜到、聽到和真真切切看到，其感受真的天差地別。

一時臉色風雲變幻，找不出詞來準確形容自己此時的覆雜的心情，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，用沈默控訴。

而在顧澤昊看來，她全臉都寫著兩個詞——震驚和抗拒。

“乖，出去我再跟你解釋。”顧澤昊緊緊捏住她的手，低聲裏有一絲懇求，但更多的是不容拒絕。

“……”像是靜止了一樣的程程終於動了動眼睛，橫了他一眼，出去就結完了，還解釋個屁。

但餘光瞟了瞟四周，總不能在大廳裏當著各種膚色的國際友人發脾氣吧。

所以很多話憋在心口，夏程程有點驚悚過後的煩躁——

這個人怎麽說風就是雨啊，而且這麽重要的事完全不用商量的嗎？結婚是他一個人的事？她只負責被領到現場就行了？她的想法和意見都不重要？

裏霸道總裁一聲不響扛著女主角去領證的浪漫戲碼，到了她這裏，不見浪漫，只剩下郁悶。

但想想Gee還在後邊看著呢，她深呼吸提醒自己盡量保持微笑，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體面，兩個人的事情，要打要罵都等回去了再內部解決。

至少，結婚的對象是他，這一點沒搞錯，就不是致命的問題。

至於時間問題、方式問題……攢足火待會再發吧。

最後顧澤昊和黑人女士說了什麽，她沒註意聽。

她木訥跟著男人的指示簽字，微笑，說thank you……

全程不到五分鐘，三個人加一張紙離開大廳。

Gee顯得比當事人還要興奮，這時程程才知道原來他在紐約市政府工作，一個擁有一間上市公司的it天才，兩年前將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後競聘到了市政府工作。

市政廳小白樓離這裏幾條街，他今天來除了見證好友登記，最主要的目的是來負責幫顧澤昊拿號和排隊的，這裏的工作人員算是他下級同事，現在事情辦完，他也得趕回工作崗位了。

臨走前，他像昨天那樣又說了句“see you tomorrow”，那個詭異的眨眼變得一點也不詭異，更像是真誠的期待明天的見面。

Gee走遠後，夏程程立馬拉了臉，同時甩掉了被顧澤昊牽著她的那只手。

原本剛才有好多只要張嘴就能問出來的話，現在她一個字不想說，就等顧澤昊怎麽解釋。

顧澤昊堆著笑再伸手去牽她，被她無聲躲開，他無奈嘆口氣斂了笑，低聲哄道：“先回酒店，再隨你處置。”

可夏程程聽這話就更來火了，心裏近乎咆哮：處置什麽啊處置，別以為你裝出一副你錯了的樣子我就會不生氣，結婚就是這樣結的嗎？當小朋友過家家呢。

她白了男人一眼，走在他的前面，小皮鞋噔噔噔，恨不得把紐約的地踩出一個坑。

顧澤昊望著她的氣哼哼的小背影搖頭無奈的笑了，這反應沒有想象中的激烈，但貌似比想象中抗拒啊。

掏出手機，他撥了一個號碼，等接通的過程眼睛一直盯著前面的人，“這邊剛結束了，但小朋友貌似心情不佳。”

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，顧澤昊邊走邊出言恐嚇，“搞不定你們都別想回國！”

十來分鐘就到了酒店，車上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。

更確切說是顧澤昊說了兩句，“生氣了？”、“對不起！”，而夏程程沒理他。

顧澤昊用餘光觀察她，結果，她居然在犯困，這時差……

或許也沒有那麽不高興？

顧澤昊忍不住給自己找點自信，設想過很多她會有的反應，最壞的當場走人，最好的出來後大聲嚷嚷哭鼻子他哄哄兩下就好了，但最意外的是她不僅全程配合，完事後也沒大聲鬧，一直用沈默來面對這件事，這會兒居然想睡覺了？

顧澤昊忍不住轉頭多看了她幾眼，如果不是市中心路況，真想騰出手摸摸她的頭，乖的讓人覺得自己像是哄騙未成年的壞蛋。

夏程程可沒覺得自己乖，她這會是真的有點困，先不說時差，昨晚接近轉鐘2點才睡，不到6小時的睡眠離她平時至少睡9小時足足差了3小時。再來說時差，此時正是祖國時間22：30，正是要睡覺的時候。

但她還沒忘記正事，先閉目養神，等會到了酒店才能有精力發飆。

對，是發飆，她好像沒對顧澤昊發過飆，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發飆是什麽樣子，但就是很想發飆，讓這個“自以為是”、“一手遮天”、“霸道沒禮貌”、“坑蒙拐騙”……總之就是“十惡不赦”的大壞蛋顧澤昊見識見識她的厲害。

可憐我們夏程程從小聽的最多的夏老師的“謙遜有禮”和程心蘭女士的“談吐氣質”，讓她罵人，在朱小鹿和霍唯一這麽久的“熏陶”下，她也只能心裏默默的來個“我靠”，別的什麽都不行了。

門卡貼上去，“叮”的一聲門開了，夏程程正式開啟發飆模式，首先第一件事把包往沙發一扔，像投籃似的，用足了勁，左右腳互踢邊脫邊甩，脫完兩字鞋子甩到了2米開外，然後咚咚咚赤著腳往臥室跑，接著臥房的門被“砰”的一聲關上。

發表模式結束。

顧澤昊忍著笑跟在後頭撿完鞋子再撿包，等都歸置好後再去輕輕推開臥室門探探情況，結果發現他的小東西頭埋在枕頭下發出類似“嗚嗚啊啊……”的奇怪的聲音。

第一感覺，不像是哭聲。

當然不是在哭了，夏程程是氣的抓狂的大叫，氣自己發飆發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。

純屬小孩子耍性子，而且是大人要看不看的那種低級別的。

顧澤昊心裏定不下來也不等她開口問了，推開門走進去，“乖，起來，別悶著了。”

還沒等他手靠近，夏程程揚起胳膊一個後拐，“啪”的一下打了顧澤昊正著。

臥室安靜了大概兩秒，夏程程突然從床上彈起來，原本的趴姿變成雙手撐在屁股後頭的坐姿。

她滿眼警告的瞪著顧澤昊，“別理我，現在不想跟你說話。”

顧澤昊不聽，試圖爬上床跟她靠近，結果夏程程伸出腿，直接一腳踢過去，顧澤昊一個沒註意，從跪在床床沿的姿勢直接倒坐在地毯上，發出了一聲悶哼“啊～”！

夏程程一下子嚇到了，立馬就要下床，雙腿剛挨著地，就不再動，看向地上的顧澤昊警告意味更濃了，“你別裝！”

他哪裏裝了，就是條件反射的叫了一聲，可她防備的像看騙子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顧澤昊，他面目表情的站起來，“我沒裝，是你怕我摔疼了。”

夏程程白了他一眼，眼裏大大的幾個字“自以為是”，然後下床離開臥室回客廳，整個人蜷在單人沙發裏，對著電視，漫無目的的按著遙控。

這樣的冷處理才是最要命的，饒是顧澤昊面對夏程程一向耐心一百分，此時也不得不添了幾分不耐。

此時他不想繼續溫吞吞的磨了，只想快點來個痛快，既然夏程程不問，那他來，他現在的委屈也一點不少，一顆熱乎乎的心即使用的方式不如她的意，但繼續被這樣無視與鄙夷，也該要涼了。

甚至某一刻，他在心底很煩躁的添了一點完全是找死的想法——想主動貼上來嫁給他的女人多了去了，換作其他任何一個女的，被他這樣費盡心思拉來結婚，還不得興奮死。

只有一個夏程程，他主動倒貼，她還要看心情接不接受。

除了暗罵一句自己犯賤愛找虐，還能怎麽辦？

而且罵完了自己，還得收拾心情解決問題。

顧澤昊突然想收回之前的話，夏程程她哪裏是小妖精，明明是小祖宗。

“你真的這麽抗拒跟我結婚？抗拒到看到'marriage‘就已經不淡定到連旁邊的Lise也不管了？”收拾好心情，顧澤昊的聲音全是無奈。

夏程程放下遙控看他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你自己看。”顧澤昊把那張Marriage Lise遞給她，“這只是一個結婚許可證，驗證我們的護照信息是允許結婚，但還沒有真的結婚，結婚需要獲得這個許可證後24小時再去辦理登記。”

“……”夏程程看到Marriage Lise兩個字心情更覆雜了，就像顧澤昊說的，她不可能不認得這個單詞，但當時看到Marriage 腦袋就炸了，只想著自己是被騙來結婚了，其它的都沒心思管，可現在證明還沒結婚，她也沒發覺自己松了口氣，反而有種“原來沒結婚啊”的失落是怎麽回事？

“對，是我不對，沒有跟你商量，也沒有過問你的想法，就這麽把你騙來了，甚至我還想哄著你明天去真正的登記，我不否認我的私心和目的，但，你真的不想跟我結婚？抗拒到你都懶得質問我？”顧澤昊一字一句慢吞吞的，越到後面越不像是道歉，反倒是有點委屈意思的控訴。

“我沒有。”夏程程低頭絞手指。

顧澤昊一喜，立馬起身蹲在她面前，抓著她的手，急切的說，“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嫁給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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